∞ 序言集和序言序言集，1975 年
Con Un De
保罗·瓦莱里
豪尔赫·路易斯翻译瓦莱里《海边的墓地》
如果有什么与写作相似的东西，那就是翻译，它本质上与写作相同，有着相同的问题，相同的简单奥秘。直接写作关心的是防止逐渐形成的健忘和虚荣，担心泄露我们误以为人人都共有的某些思维过程，以及如何避免触及一个无法追踪的隐藏领域。相反，翻译似乎负责充分展示美学论点。它模仿的对象是可见的文本，而不是充满废弃解决方案的无法穿透的迷宫，也不是冲动创作的体面的仓促作品。
罗素认为，外部世界就像一个辐射状的圆形系统，可以给我们各种可能的印象。一篇作品也是如此，因为语言可以产生不可估量的反响。在经历各种起伏之后，文本的内容会保留在它的译文中，不完整却非常美丽。从查普曼到曼尼翁，《伊利亚特》有那么多的译本。它不就是体现了从不同角度对一个生动事实的观察吗？在省略什么和强调什么之间，不就是一场长期的试探性的抽奖吗？其实，改变语言并不需要；这种有意的焦点改变，也可以在同一部文学作品中做到。假设构成要素的重新排列一定比原来的排列更糟糕，就等于假设第九稿一定比第H稿更糟糕——因为它们毕竟都是草稿。“最终稿”这个概念只能属于宗教，或者因为修改的无聊。
翻译总是糟糕的迷信是一句著名的意大利谚语建立起来的信念，而不是个人经验的信念。如果我们不经常写作，任何文本都不会自动变好。众所周知，休谟想用因果关系的概念来定义事件的不变顺序。坏电影在我们第二次看的时候或多或少会更好，这是一条定律。对于好书，我们第一次接触就已经是第二次了，因为我们是在了解它们之后才读的。一遍又一遍地阅读经典的著名格言是一个简单的真理。《堂吉诃德》的开头是这样的：
不久前，在拉曼恰地区的一个村庄里，名字我就不提了，住着一位绅士。这样的家庭通常有一支竖在木架上的长矛、一面古老的盾牌、一匹瘦弱的劣马和一条猎犬。
我不知道这些信息是否一定对公正的神灵有益；我只知道任何改变都是亵渎神明的，我无法想象还有什么其他方式来开始《堂吉诃德》。我认为塞万提斯拒绝了这种小迷信，或者他可能没有认真对待这段话。就我们而言，我们不得不批评任何偏离。尽管如此，我想请真正的南美读者——我的同胞，我的兄弟——重复一下 原诗第五节的话：
关于
消失在岸边的喧嚣中
要理解这句诗有多么难以捉摸，我们来看看瓦莱里对它的模仿：
河流，
喧嚣中河两岸的变化
如果不善意地提出这个问题，那么为了维护瓦列里而背叛了他的思想，因为瓦列里也是凡人。
《海边的墓地》有三种西班牙语译本，只有这一译本的节奏与原作一样准确。除了倒装的运用有些过度（瓦莱里本人也并不避讳这一点）外，这一译本成功地与优秀的原作相媲美。我想重复一下倒数第二节，这一节写得相当好：
海，皮埃尔德，
我是个小女孩
太阳的图像，
我好累，
我太累了，所以我
在我模仿的人当中！
是啊！咆哮的大海就像一张斑驳的豹皮。
就像一件被七头蛇一点一点刺穿的巨大外衣，
每个洞都闪耀着阳光，
蛇怪陶醉于蔚蓝的大海，
在看似平静实则混乱的局面下，
咬着自己华丽的尾巴！
从词源上讲，imágenes（形象）相当于；espléndida（辉煌）相当于é。
现在来谈谈这首诗。似乎为它鼓掌是浪费时间；说它有瑕疵对它不公平，或者说有点轻浮。但有一件事我忍不住认为是这颗巨大钻石的瑕疵，所以我会冒着一点风险提到它。我指的是小说式的括号。诗的结尾对周围细节的多余描述——舞台般的及时风、被风吹动的树叶、海浪上的诅咒、像鸡一样点头的三角帆和书——旨在增强现实感，但这是不必要的。戏剧独白——比如布朗宁的、丁尼生的《柱头圣西蒙》——需要类似的细节，但沉思的《海边的墓地》不需要它们。这样的描述传统上是用在某个空间、某个天空下的某个人身上的。有些人认为这些细节具有象征意义。但这种手法很脆弱，就像《李尔王》第三幕中利用外面的暴风雨来延长国王的疯狂布道一样。
在对死亡的思考中，瓦莱里似乎已经屈尊达到了我们所说的西班牙式思考，这并不是因为这是西班牙所特有的（这是所有文学作品所共有的），而是因为他触及了西班牙诗歌的唯一主题。
被挠痒痒的女孩们尖叫起来，
眼睛、牙齿、眼睑都湿了，
迷人的乳房拼命地起伏着，
献上的嘴唇让人热血沸腾，
手指挡住了这最后的礼物，
一切转入地下，回归游戏！
但说两者一致是不公平的：瓦莱里哀叹亲密性爱场景的消失，而西班牙人哀叹正宗的意大利圆形剧场、阿拉贡王子、古希腊符号、阿尔卡萨基维尔军队、罗马城墙、玛格丽特女王的坟墓和其他纯粹官方的美女的消失。此外，在死亡主题上，他在第 17 节中使用了一个冷静的问题，古雅：
当你化作一缕青烟，缓缓升起，你还会歌唱吗？
这首诗和普布利奥·阿德里亚诺的诗一样细腻、感人、令人难忘：
精灵们以友好的方式四处游荡......
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思考。思辨的愚蠢是我们共同的天性。如果精神团体和统一体的幻想值得死者关注（这一点无法证明），那么文学必定会为失去这个有趣且极具可塑性的无知领域而感到悲哀，而在这个领域，我们可以提供很多东西。因此，信仰的合法地位，以及它对地狱和天堂的无可争辩的主张，与漠不关心的无神论一样，对诗歌来说是陌生的。基督教诗歌建立在我们不相信上帝的令人震惊的态度上，建立在我们希望别人不相信上帝的愿望上，克劳岱尔、贝洛克、切斯特顿和其他活跃的诗人都对我们的态度感到惊讶。他们戏剧化地描绘他们想象中的某个奇怪的人（例如天主教徒）的乖僻，甚至用一个会说话的鬼魂来代替他。他们自己也是天主教徒，就像黑格尔是一个绝对的理想主义者一样。他们编造了关于死亡的故事，认为死亡是神秘的、谜语的、深渊的。但丁不知道我们无知，他必须坚守小说的技巧，不超越奇异命运的范围。对他来说，只有一件事始终不变，那就是他始终不抱希望，从不说不。他不懂适当的犹豫是有益的，他不像圣保罗、布朗、惠特曼、波德莱尔、乌纳穆诺、瓦莱里那样犹豫不决。
博尔赫斯为保罗·瓦莱里《海边的墓地》所写的序言
席林格出版社，布宜诺斯艾利斯，1932 年
保尔·瓦莱里：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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